小桥.流水.人家-拍摄手记-CCN传媒(中国影像传媒)


	桥，一座小石桥，宽不过3米，长不过5米。它能给我如此深刻的印象，与我那段刻骨铭心的经历有关。 1968年12月高中毕业，我和六位同学来到衡南县向阳镇一个名叫铁铺山的小村庄插队落户。那是一个交通闭塞的贫穷小村，最近的公路也要走十多里山路才能达到，所有的运输都只能靠肩挑人背。为了方便行走，在走得多的田埂上舖上宽约400mm的石板，形成了农户们公认的“大路”。我们居住的屋场到大路之间有一条小河，河上建有一座小石桥，连通着河两边的大路。桥的两端植有三棵大树，据说应为四棵，分别由建桥的四位石匠师傅所植。其中有一棵不知什么原因早就死了，其余三棵长得非常高大，枝繁叶茂，象一把巨大的伞将一座小桥遮挡得严严实实。到了夏天，桥上十分阴凉，坐在桥上要比桥外清凉几分。一到酷夏来桥上乘凉的人经常将石桥两侧的石栏坐满。在插队落户的几年里，一起插队的几个年轻人总是在劳累了一天之后不约而同地来到桥上，坐着乘凉，聊天，有时兴致来了，则拿来竹笛，手风琴边奏边唱，宣泄着青春的躁动。小河水流平缓，水质干净，是我们游泳，洗澡的好去处。几个女同学成了当地敢于在屋外洗澡的女人的首创者，我爱人就是从这里开始学习游泳的，虽然没有学会游泳，但也收获了些许欢快的笑语。凉凉的水缓缓地滑过我们的身体，洗净了身上的汗水和尘土，也带走一天的劳累，让我们带着疲惫带着凉爽走进那挂满烟尘.狭小.黝黑的小屋。到了秋天，小桥旁的大树上寄生着的那根硕大的藤上结着被我们称为“凉粉籽”的果实，也就是平时制作滑嫩凉粉的原料。把已经干硬的橄榄形的坚果切开，将其中带着细丝的小粒籽儿刮下来包在一块纱布里，浸在冰凉的井水里反复搓揉，渐渐地令井水粘稠起来，最后成为透明的半固态的凉粉，加上糖.醋.甘草水.薄荷水，就非常爽口了。我们努力地试过制作，但没成功。谁也没有在意，在当时那种文化生活匮乏的岁月里权当是一种娱乐。冬天，小河里的水少了，桥上歇息的人少了，显得有些冷清。两端大树的叶子稀疏了不少，那些建筑在树梢的鸟窝也显现出来了，在农村过着清苦生活的我们见此情景，颇有一番古人描述的“小桥.流水.人家。枯藤.老树.昏鸦”的感受。冬日的小桥也不全是这种凄凉的景象，每年一到枯水季节，生产队就组织我们将桥洞下的水排干，抓出其中的鱼用来改善全队二十多户人的生活，往往可以获得二.三百斤鱼，最大的鱼竟有四斤以上，可能都是涨水时从各个鱼塘跑出来的。记得插队的第二年冬天，我还捉住了一条两斤多重的大鲶鱼。那时，欢声笑语使这座小桥充满着喧闹，洋溢着喜悦。时隔四十年，当年的情景竟然历历在目，如此清晰地印记在脑海里，不时地重现出来，引起我无尽的回味，也颇有点感慨。去年夏天，我又一次来到了铁铺山，下意识地对村前这条小河和小桥认真看了看。由于村村通的公路使农民方便了很多，原来的石板路已经退出了交通干线的舞台，小石桥的作用也淡化了。虽然大树依然茂盛，枝叶依旧遮住了桥，但只剩下了两棵，小桥已失去了往日的热闹。近年来小河里不断繁殖的水浮莲密不透风地覆盖在水面上，水里的鱼就很少了，加上总是有人用电鱼机隔三差五地沿途电鱼，平时很难见到有鱼出现了。田地联产到户，再也没有人出面组织大家集体捕捉桥洞里的鱼，偶尔有个别村民自发地掏干了水，也没有以前那么多的收获了，听说最多只有七.八十斤，而且以小鱼为主。河岸上的草不断向河道里侵蚀，现有的河面已没有往日那么宽了，从前的不少浅滩已经露出了水面变成了草地，那清澈平稳可供游泳的水面已缩小了不少，真有点岁月沧桑的感觉。虽然时过境迁，景物不再，但这小桥在我心中的那份惦记依然如故。我特意用手中的相机将这座不起眼的小桥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，让它永久地储存在我的大脑里和电脑里，聊以满足我魂牵梦绕的挂念。记于2010年5月1日 [返回]